浸在古镇

浸在古镇



早已习惯了加拿大的恬静和舒缓，于是每次回国都放弃了旅游的念头，原因是忍受不了人山人海的那种感觉。去年（应该是前年了）秋天回国六周，尽管北上呼和南下广州一气跑了八个城市，但也仅仅是探亲访友罢了，真正安静地享受东方古老文化和传统生活方式的浸润，却是住在大圩古镇那十几天发呆的日子。












飞机晚点，子夜时分才降落在两江机场。一出舱门便被热浪包围，临行前反复憧憬的一些南国秋景顿时蒸腾一空。北方人乍到南方，最怕的就是这个湿热劲儿，也好，从此每个白昼便蜷缩在房间里躲避35度的高温，或呼呼大睡或清茶一盅凭窗看山，只是一早一晚有一搭没一搭地溜达出来，躲过了太阳蒸烤，也躲过了日间的舟车熙攘和人声嘈杂。

















此前对大圩的诸多点状印象只停留在网上搜到的一些资料，知道这个千年古镇曾经是广西“四大圩镇”之一，知道这里曾是湘桂古商道的一个重镇。恰巧抵达的第二天晚上就无意中看到一个电视访谈节目，其中有导演杨亚洲关于电视剧《没有语言的生活》的拍摄介绍，片中的几个镜头一下子闯入眼帘，乖乖，这不是早晨刚刚去转过的大圩老街么！后来几次慢慢悠悠地寻将去，哈哈，果然不谬。












大圩的美，在于古朴在于陈旧在于原始。古屋古桥古渡，老号老铺老街，虽然距离桂林仅十八公里，乘公车进城不过区区3元，但少了很多所谓开发打造的张扬，尤其是沿江那条逶迤绵长的老街。


















晨光中来到漓江边的码头，古镇还在薄雾中沉睡，近山深蓝远山淡青次第排向天边。万寿桥的东岸有马儿在河滩上安然地吃草，江中几只竹筏欸乃划过。这情境端的就是一幅水墨画。







隔江相望江心的毛洲岛，隐隐听到了竹林深处传来的鸡鸣犬吠之声。不久，来镇上赶早的菜农乘机动渡船过河来了，一些挑着沉甸甸担子的妇女会放下箩筐在江边洗菜，小青菜大毛笋顿时水灵鲜亮了起来。从这个码头登岸不远就是万寿宫，万寿宫西墙外就是一个小小的露水早市，卖的只是些鲜鱼水菜之类，太阳上不了三竿早市就散了。







大圩的老街大约走了四五回的样子，每次离去都很留恋。青石板路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老屋，一般是上下两层木结构的老房子，残旧的木楼木梯木门扇木窗棂，只有对联灯笼之类间或折射出亮眼的商业时尚。一些作坊和店铺大多还固守着原先的老字号，那些老牌匾在晨曦和晚照的辉映中漫散出浓郁的韵味来。


















一间老酒坊门前的装潢古色古香，探头向门内看，昏暗的堂屋里还真是罗列着许多胖肚子大酒缸，恍惚间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。门就这样敞开着可屋里却没有人，跟一些店铺一样在门上贴着张纸条，告诉沽酒人一个电话号码。

















很多老屋已经破败不堪，在那种古老的铸铁门鼻门吊上卡了把锁，再加上门前台阶石缝里的几茎荒草，郁结着繁华过后的冷落，昭示着一个时代的渐行渐远。







晨炊的味道里，很多狗狗在街上游荡，据说灵川这地界盛行吃狗肉，这也许就是佐证了，很(!)抗拒这种习俗，尽管它十分悠久。












古老的单拱石桥万寿桥上铺着人们晾晒的干菜，往来的人们更习惯从旁边新修起的水泥平型便桥上通行，在老桥上驻足流连的便只剩下唏嘘不已的游客了。桥的石阶已经歪歪斜斜，似乎在倾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沧桑。







顺着弯弯曲曲的老街闲逛，路南一侧路口的砖墙上不时出现水泥刻字的标记，大码头、狮子码头、塘坊码头等等，大约总有十余个吧。







从街口沿着青青石阶一级级走下去直到江边，竹林深处或树荫之下就是一个小小码头。古街的人文风情和江边的自然风光竟然被这些小码头链接起来，而且融合得天衣无缝。












当夕阳沉落夜幕低垂的时候，也曾试图去探访这幽幽老街，但是从纵穿铁路下的路前行，穿过桥洞向老街方向望去，黑漆漆竟然没有几些儿光亮，黑暗中只传来趿着拖鞋的脚步那有些空洞的回声，让人觉得森森然，遂少了些闯入黑暗中探幽的勇气。


打破宁静沉闷的便是逢圩和周末的日子，常常想大圩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？












那次，网友文军钱大侠去考察白崇禧故居到桂林，接电话时正在杨堤到兴坪的竹筏上，遂相约大圩见。于是有了关于许多关注话题的长谈，有了毛洲岛农家餐馆的小聚，有了老街上边走边拍边聊的那个愉快的午后……












补记于2010年6月